冷暖自知
書寫盡斷章,滿眼惆悵,琴弦已斷夜未央,人道少年不識愁,盡嘆無恙。 回首是乖張,已然廖忘,夢想輕狂歲月蒼,原是成長。
——于10月某夜信筆涂鴉,代題記
有些事,注定要單槍匹馬的去面對。
縱然有朝夕相伴的研友,縱然有教室內(nèi)不相識卻并肩奮斗的戰(zhàn)友,選擇考研,便命定了那樣的冷暖自知。萬般心事盡付瑤琴,卻在弦斷之時,未及嘆一句知音少,便又匆匆埋下頭去。
那是怎樣的生活啊,綺麗絢爛的夢想拋之腦后,花團錦簇的生活毅然舍下,眼睛注釋的,始終是遙遠的似乎不可企及的終點。而考研的過程,宛若一場朝圣之旅,鼓足勇氣,克服疲勞,耐住寂寞,一步一拜的努力,只求能夠到達。
那樣的不自由,那樣的倦怠,可是你愿意,我愿意。因為我們都相信,這是朝圣的必經(jīng)之路,這是成功前必有的磨難,這是成長的重要一課,冷暖自知。
回首向來蕭瑟處,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情。
2008年,注定將是載入中華史冊的一年,有風(fēng)雪之襲,有地震之殤,有奧運之喜,有神七之豪......大喜與大悲,在一年之內(nèi),跌宕起伏。
而對于我們,在2008年選擇了考研的學(xué)子們,在大喜大悲中,經(jīng)歷著自己的冷暖溫涼......
一
有些事,對于有些人,是命定的,躲不過,繞不掉,只有迎上去。
我想考研對我來說就是如此。
父母的期望,恩師的教誨,自己的不甘,還有對步出校門的恐懼,與考研交織成一張密密的網(wǎng),我早已墜入并有所自覺。
但真正說服自己,是在八月。
八月份,電視里幾乎日日笑容與淚水相伴,終是無法淡定的坐下去,我丟掉了手中的課本。
我看過成功后的笑顏,看過失敗后的淚水。當(dāng)看到程菲痛失金牌而淚流滿面時,我在電視機前,一陣一陣的頭暈。明明是酷熱的夏季,心中卻有撲面的寒氣襲來。世界第一又如何,拼勁全力又如何,競技,從來都不是有實力便可。有誰能保證不敗,又有誰能保證付出了一定會有回報?并非技不如人,并非摸魚偷懶,并非心態(tài)卑微,但失敗便那樣毫無預(yù)料的撲面而來,讓人來不及反應(yīng),眼淚便先落了下來。
那么,考研呢?這太像一場賭博,我們都渴望贏,卻不知道能付出的籌碼是什么。當(dāng)在平衡木上搖搖欲墜時,究竟什么能使自己支持下去?
迷茫時,便回到原點想一想,有人這樣告訴我,內(nèi)心夠堅定,才能走的更遠。
原點,究竟為什么要考研?所有的外部因素剝除之后,只剩下了一句話:因為我想用更寬的視野來看中國,來看這個世界。(考研的方向乃世界古代史)
是的,那是我自己的愿望,即使沒有任何資本能使自己笑到最后,但無論如何,我要一個開始。
秋天到來之前,用這句話說服了自己,也說服了家人,再次義無反顧的踏上了為考試而奮斗的日子。
二
九月底,已經(jīng)信心念念的努力了一個月,認命的日日上自習(xí),卻被老師的一通電話亂了心境。
保送,從為想過自己也有這一天。可當(dāng)真正來臨時,滿心的,全是猶豫,接受或是放棄,成了一個幾乎解不開的死結(jié)。
期盼的是順?biāo)?猶豫的是心,那并非我的圣地所在。
同學(xué)的一句話點醒了我,雞肋,食之無味,棄之可惜。那個名額對于我來說,確實棄之可惜,但著實是食之無味。舍得舍得,定有舍才有得。舍下的,是大四舒適休閑的安逸,是有著絕對保證的公費名額,而得到的,會是什么呢?我不知道,但還是毅然選擇放棄。
放棄了,心中也有了輕松,因為那不是我想要的。
可這句話卻不能講給父母。國慶假期,在家中看的母親的欲言又止,父親的輕聲嘆息,終于支撐不住,落荒而逃。
我明白,我全都明白,可憐天下父母心,他們所希望的,也不過是我的人生之路能夠再順?biāo)煨?我卻選擇了一路相伴的荊棘。
回學(xué)校后,看得同學(xué)們對已保送L大的她滿是羨艷時,我突然說不清自己的感受。我沒有后悔,即使再給我一次機會,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,可心中的恍然若失又是什么?
幾天后,我才后知后覺的發(fā)現(xiàn),我把自己逼到了懸崖,不可能在后退一點了。
他們說,若到時考不上的話,一定會后悔的,還不如被保送,哪怕是上本校的研究生呢。他們問,你就真的保證自己能考上么?保證自己不會后悔么?
我緊緊的閉住嘴,喉內(nèi),竟有比喝下的雙黃連還要苦澀的味道。
然后在他面前,幾乎落下淚來,他卻很干脆,我相信你的實力,也相信你所做的選擇。
直到那時,喉內(nèi)的苦澀才有所淡化,終于不再難以下咽。是的,那時我自己選擇的,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我都會面對。
三
披星戴月。
不知是誰發(fā)明了這個詞,乍聽的浪漫美麗之下是對辛苦的掩飾。
決定考研并不難,難的是日后全心全意的付出,如復(fù)一日,直到一月。
身邊的人都早起晚歸,寢室內(nèi)一日涼過一日。每個認都埋首于自己的課本,無暇顧及其他。
若但是辛苦倒也罷了,每個從高三過來的學(xué)子對這種辛苦都不陌生。但不一樣的是,那時有父母的照顧,有老師的引導(dǎo),有同學(xué)的相伴,從未有過冷暖自知的覺悟。
而考研,只有自己在路上。
日復(fù)一日的政治英語歷史,有人笑稱,我們都要淹死在歷史堆里了。可連這句活引起的反應(yīng)也不過是雁過無痕。
我們都明了:不再糾纏于人及關(guān)系,不再心心念念的惦著某人,不再輕松的做白日夢,食堂的飯似乎沒有那么難吃了,洗衣服的速度越來越快了,時間卻仿佛一日一日的停滯著,只有那不斷變換的日歷無情的宣告著歲月的流逝。
早起,晚歸,匆匆忙忙的問候,淡漠的微笑,最為緊張時,竟能幾日里找不到認說一句話。朋友隔著大半個中國發(fā)來短信,也只說一句:考研,我們一路同行。
一路同行,多美好的關(guān)系。但我們都明白,也僅僅是同行而已,沒有任何扶持向前的溫暖。在那個冬天里,在北方寒冷干燥的小城里,能溫暖自己右手的,也只有自己的左手。
在那樣的日子里,我對那些失利之后再次踏上考研之路的認無比佩服,刻骨銘心、痛徹心扉的冷暖,他們竟能勇敢的再承擔(dān)一次。
四
一月,離終點越發(fā)的近了。
輔導(dǎo)班依舊在上,內(nèi)容卻從如何學(xué)習(xí)轉(zhuǎn)成了推銷補品,巧克力,西洋參含片......各種各樣名目的食物背后是難以言說的祈愿:好些,再好些。
自習(xí)室內(nèi)的人越來越多了,學(xué)弟學(xué)妹們開始準(zhǔn)備他們的期末考試了;熟悉的面孔卻益發(fā)的少了,手中的日子越來越薄,我們都難以安穩(wěn)的坐下去了。終點近在咫尺,卻突然失去了探頭的勇氣。
可即使低著頭,也不敢停下來,還不到舒心的時候,還不到回望來時路的時候,越是最后的那幾步,越是需要益發(fā)的虔誠!
考試的地方好遠,要找個住處;不知附近如何,得解決吃飯問題;那幾日會不會下雪......在最后幾天的瑣碎中,書本幾乎都成了奢侈品。在不停的詢問與奔波中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上考場的日子,已近在眼前了。
只那幾天,卻長的仿佛那一年所有的時光。
1月11號,出考場后,面對晴朗的天氣與冰藍的天空,終于可以會心的一笑,我努力了,我來過了,是否成功,那是兩個月以后的事了。
側(cè)身回目,笑容淡定而從容。冷暖自知,人生的路還有很長很長,考研,不過是一小段,卻足以決定以后的方向。而這段日子定會成為大學(xué)生活里最重要的一章,埋首書桌,挑燈夜戰(zhàn)的孤寂,讓經(jīng)歷過了的人洗去了浮躁,收獲了成熟。身上的那層青澀已經(jīng)被考驗的時光打薄,結(jié)果如何已不重要,我們學(xué)會了云淡與風(fēng)清。
謹以此文獻給一起經(jīng)歷過考研的朋友們,無論是否相識,謝謝我們的一路同行!

一周有幾天？（答案為數(shù)字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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